【韶山红色故事之五十四】毛泽东尊师的故事：第一任塾师邹春培

1901年秋末，毛泽东随父亲离开了湘乡县大坪唐家圫外婆家，结束了天真活泼，快乐无忧的6年寄养生活，回到了韶山，开始了他正式拜师求学的新生活。

1902年元宵节过后，父亲毛顺生就带着毛泽东去了他读书学习的第一所私塾南岸学堂，南岸学堂离毛家仅百步之遥，因建于韶山之南而得名。这是一座青砖青瓦，雕梁画栋的祠堂式古老建筑——“邹氏公祠”。毛泽东在这里见到了他的第一位私塾老师邹春培，一位满腹经纶，熟读四书五经的老夫子。邹先生五十多岁，作为邹氏家族一位读书人，在族群中德高望重，他利用邹氏公祠地广屋多的有利条件，开办了南岸邹氏学堂，招收族群里和周边的学童10多人。

这所私塾和当时各地大多数旧式学堂一样，奉行的是沿袭上千年来的传统教育，“四书五经”仍是学生学习的主要内容。因此，毛泽东在这里就是从读《三字经》开始，继而选择性地学习《论语》《孟子》《诗经》等儒家经典。

邹春培老先生虽然满腹经纶，才高八斗，但是他的教育方法全是老一套，就是死记硬背。毛泽东悟性好，记忆力强，加上在外婆家八舅那里已经能背诵《三字经》《百家姓》等基础知识，所以在邹春培这里读书学习就非常轻松容易了。

邹春培同时又是一名严厉古板，信奉“不打不成才”等教学理论的老先生。许多学生都挨过他的打，对他敬畏三分。毛泽东非常反感邹先生的这种教育方法，有一次邹先生叫他站起来背书，半天不见动静，邹先生责问他为什么不站起来?毛泽东回答：“先生是坐着的，我也要坐着”，邹先生怒曰：“我是先生，你怎么能和我比”?毛泽东答道：“我不习惯站着背，在家父亲就让我坐着背。”邹先生心中虽然火气大，但又一时不好反驳，只好依他坐着背书，毛泽东一字不差就把书给背完了。邹先生一生教了那么多的学生，从来没有碰到一个敢于他顶撞的学生，他心里虽然非常气愤难平，但是他也感觉到这个学生的不平凡，是一个有个性又机灵的孩子。

1903年夏天，烈日当空，炎热难受。邹春培因事外出，吩咐大家在教室学习《论语·先进》篇中《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侍坐章》，当毛泽东读到课文中的这一段：子路、曾晳、冉有、公西华侍坐。……子曰：“何伤乎，亦各言其志也!”曰：“莫春者，春服既成，冠者五六人，童子六七人，浴乎沂，风乎舞雩，泳而归。”夫子喟然叹曰：“吾与点也!”

“泳而归”，“吾与点也”，读到这里，毛泽东又想起头天学过的一篇课文中的一句话：“子曰：智者乐水，仁者乐山……”顿时眼睛一亮，他一声吆喝，率领10多个蒙童跑出教室，在南岸前的池塘中戏水玩耍起来。

邹先生回来一看，气得脸色发白，他怒不可遏地大声问道：“谁叫你们下水的?润之，是不是你带的头?”

毛泽东不急不慢地回答：“是我啊，先生!不过是孔圣人让我们下水游泳的。”

“什么?你怎么推到孔圣人那里去了?”邹先生气得要死，他用戒尺指着毛泽东，恨不得就打他几下。

毛泽东用手一档，拿出《论语》对邹先生说：“先生，您看，孔圣人说‘吾与点也’”，邹先生一看，一时无语，他突然灵机一动说要毛泽东对对联，他出上联“濯足”，要毛泽东对下联，毛泽东不加思考，马上对以“修身”;邹先生又出一怪联“牛皮菜”，毛泽东则对“马齿苋”。邹先生虽然气愤一时难消，但心底里觉得毛泽东非等闲之辈。

邹春培并未就此罢休，因为这些孩子如果不加管教，不听老师话，今后出了什么事，他可承担不起。于是，他专门来到毛泽东家，将毛泽东率学童游泳的事告诉了毛顺生，希望他严加管教。毛顺生听了也气得要命，想等毛泽东回家后，好好地教训他一顿。

毛泽东知道今天的事闹大了，他料想回家后一定会遭父亲一顿打骂，不敢回家。于是他悄悄地走了，想到县城去看一看，然而，他不熟悉道路，在山里转了几天，也没有走出韶山冲。多亏遇到了一位砍柴的老人，才把迷路的毛泽东带回了上屋场。

这件事过后，父亲毛顺生再也没有打过毛泽东了，邹先生也没有再为难他，一场“游泳风波”虽然就这样平息了，但是毛泽东却终身难忘。20多年后，他在延安与美国记者斯诺谈起这次事情时，称之为“一次胜利的罢课”，他说：“我的抗议行动的效果，给了我深刻的印象，这次罢课胜利了。”